第(1/3)页 鸾凤来仪(37) 太孙的话是什么意思? 华家当年有罪, 但罪不至抄家灭族。 戚威或许有诸多不妥,但如果皇不计,凉州何以落入北康之手? 同样的道理, 如果不是皇计, 南靖又怎么遭受这么多年的耻辱,嫁公主以换太平, 送质子以求安稳。 想想这些年的委曲求全, 不少人心里不由的骂了两个字——昏聩! 等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了, 这些人又不免心惊。太孙是啥话也没说, 可真是啥话都说了。差明晃晃的当着朝臣的面指着皇骂昏君了。 这天只怕是要变颜色了。 早朝在宣平帝一阵猛烈的咳嗽结束了。 “看来……是真不能留了。”宣平帝倒在榻,松了松领口的扣子,“真不能留了。” 冯千恩听的心惊,只装作没听到, 端了热茶问了一句:“陛下说什么……奴走神了……有什么吩咐?” 老东西!越活越油滑了。 宣平帝哼笑一声, 清清楚楚的道:“跟朕竖着耳朵听着, 朕说, 不能留了。” 不管是要杀谁,那可都是亲骨肉! 冯千恩喉结滚动,噗通一声跪下来:“陛下, 您……” “要说情?”宣平帝坐起身来:“还看不出来吗?那小子啊, 不像他老子的性子, 却更像朕年轻的时候。你想想, 当年的朕要是跟太孙易地而处, 朕会怎么做?” 冯千恩眼角抽了抽, 才道:“可东宫之位,不可轻动……” “谁说朕要动东宫了?”宣平帝笑了笑,“东宫依旧是东宫嘛,太子也依旧是太子。只是这太孙……” 太孙? 这是要废了太孙? “可太孙有大功于朝廷。”冯千恩低声道:“这种事,是不是老奴去请阴太师。” 他? “还是算了。”宣平帝摆手:“不要惊动他了。你会有办法的,是吧?” 冯千恩还没说话,外面有人禀报:“陈妃娘娘跪在正阳宫外,求见皇。” 陈氏啊! “叫进来。”宣平帝又躺了下去,闭着眼睛等着。 陈氏进来跪下去:“前朝的事情,臣妾听说了。” 宣平帝‘嗯’了一声:“为安庆来的?” 陈氏低头,“是!臣妾只这一个孽障。是好是歹,臣妾都任命的接着。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教女无方,给陛下丢人了。您怎么处罚臣妾,臣妾都认。只求陛下开恩,留安庆一命……”说着,她的眼泪下来了,“安庆命苦。陛下,您该是清楚的。” 如若不是皇后一直拖着,她早嫁人生子了。跟她同龄的姑娘,孩子都已经到了进学的年纪了。 真要是一切顺利,她早在公主府里,跟驸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相夫教子呢。 怎么会被人引着走到了邪道? 宣平帝的眼睑慢慢的撩起来:“安庆是你的女儿,也是朕的女儿。不争气的东西,朕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陈妃咚咚咚的磕头:“陛下开恩。” “你起来吧。”宣平帝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冯千恩,“去扶你们娘娘起来,先送她回宫去。朕要好好的静静……安庆的事,以后再说……” 陈妃额头贴着地面,脸都白了:皇这是什么意思? 冯千恩带着笑意扶陈妃起来:“娘娘,出去说话。您说给奴婢,得空了,奴说给陛下,也是一样的。” 陈妃心里恼怒:自己跟自己的男人说话,跟孩子的父亲说话。跟你说?说的着吗? 冯千恩面恭谨,手却带劲,半拉着陈妃从正殿里出去。 等到了外面,陈妃一把甩开冯千恩,“不劳冯公公了。” “娘娘等等。”冯千恩叫住陈妃,低声问道:“娘娘,咱们这缘分说起来,也都二十多年了吧。” 当年,那么多围观神女的女人,他为皇选了她。 很多看清神女长相和神迹的人,在随后的几年里,陆续的因为各种意外死了,活着的,只有这个陈妃。 “说起来,奴应该算是娘娘的恩人吧。”冯千恩这么说。 陈妃深吸了一口气,当年陪她一起出门的丫头婆子,都死了。不是失足落水,是得了怪的病,很快人没了。她曾经暗地里查过,当然知道死了多少人。而这些人家,其实都没有察觉出这其的异样。如今再提起这事,陈妃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千恩低声道:“娘娘恨皇后?” 陈妃抿嘴不言,轻轻冷笑。从当年男胎小产到耽搁安庆花信,不都是皇后的手笔。她低下头只道:“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恨。 冯千恩其实还真有点佩服陈妃,她属于在宫里少有伪装的人。要么淡的如一抹影子沉入后宫,没有丝毫存在感。要么是如此,恨也恨的这么彻底。 他说:“皇对太孙颇为不满,您知道的吧。” 陈妃一愣,扭脸看向冯千恩,似乎要等他准确的话。 可这位却一笑:“您慢走,奴不送了。” 陈妃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回来,然后进了佛堂默默的跪下寻思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对太孙不满,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能从冯千恩的嘴里说出这么准确的话来,只能说是皇对太孙的不满已经到了…… 想到这里,她愣了一下:皇对太孙的不满,只怕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了。 不能容忍之后呢? 这个想法吓了她着实一跳:不能容忍,作为一个帝王,那不需容忍。 那么,太孙会如何? 被废!? 陈妃蹭一下站起来:“原来如此。” 不废太子,依然是东宫稳固。说不到动摇国本。 可事实,少了这个太孙的东宫,瞬间会跌落尘埃。 可废了废了,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呢? 她在佛堂里,在佛祖前不停的转悠,然后慢慢的停下脚步:“是啊。没有理由怎么废除?当然了,理由嘛,要找总是能找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这事谁都能沾手,独独皇不能沾手。”皇必然得是堂堂正正的。 想到这里,她头的汗密密匝匝的布满了一层。 打开窗户,寒风吹了过来,已经带了冬的寒意。 自己得做那把刺向太孙的刀,得做事情一旦败了挡在皇面前的盾,如此,皇才会饶安庆一命。 陈妃闭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畜生啊! 他也是安庆的父亲,却拿亲生女儿的命,跟自己这个做娘的做交易。 这事是做?还是不做? 对于自己而言,好似是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真的没有第二种选择了?”林平章看着林雨桐:“非得如此吗?” 林雨桐静静的看他:“您有第二种选择,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他的一切,我来办。” 林平章深吸一口气,然后常常的一叹:“他……是我的父亲……” “所以,不会弑君杀亲。”林雨桐特别善解人意,她这么安慰林平章。如果这算是一种安慰的话。 林平章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是啊!她不弑君杀亲,只是要逼宫……而已。 对她而言,这事好像是这么简单。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