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灵乌赋-《大宋的智慧》


    第(2/3)页

    “天罚赫赫否?”苏洵仿佛对这事非常的感兴趣,听到云峥自称是当事人,立刻追问。

    “一击之下,大殿损毁,糜烂十丈,亡百口!”

    苏洵抚掌大笑道:“果然天理昭昭,临来成都之时曾与友人论及乘烟观之事,不论如何测算发现都非人力所能及,曾公亮断言,人世间绝无此犀利之器,老夫虽然对鬼神敬而远之,也希望这一次是真正的天罚,世人愚昧,骄奢淫逸者众,大宋如今没有了建国之初的锋锐之气,处处歌舞升平,但愿大宋这样的惊雷能再多一些,至少还能警醒世人。”

    云峥一听苏洵的话,后脊背的汗珠子就下来了,不敢想象自己背着炸弹满世界流窜的情形,勉强笑着接口说:“这种事有一两次已经是骇人听闻了,再多一些,官家恐怕就要去祭天,下罪己诏了吧,我们还是安稳的过日子为好。”

    苏洵多半喝高了,斜着眼睛看了云峥一眼说:“少年人怎么就满身的暮气,吾辈生于天地间自当虎视鹰扬,万里纵横方不负大好的年华,何能如同鸡雀蜷伏于屋檐之下,得三两条肥虫就引吭高歌,如今大宋看起来歌舞升平,实际上已经是危如累卵。

    外有契丹,发贼对我大宋虎视眈眈,内有痹症层出不穷,范公所言十事,择长官,厚农桑,修武备,均公田那一条不是切中痹症的良药,只可惜庆历新政,只有一年而已,若有十年之功,大宋必将焕然一新矣!”

    云峥总算知道苏轼的大嘴巴的毛病从哪来的了,没有错,就是从他老子身上得来的遗传,很多时候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这才把一辈子活得凄惨无比,这方面以后要对他加强一下教育。

    云峥不过初见苏洵,居然能从他的嘴里得知他的政治主张,如果是车轱辘话当然无所谓,你这样旗帜鲜明的支持老范真的没有问题吗?

    如今老范被贬官到了邓州,富弼已贬至青州,欧阳修贬去滁州,滕宗谅贬在岳州,尹洙则流窜筠州,这些改革的中坚力量都已经被人家夏竦利用一个小小的丫鬟就打的落花流水,忠臣其实是非常脆弱的,远没有奸臣活的自在,也没有人家有无数的手段可以利用,这个时候还怎么往他们身上贴?你不是官员,可以胡说八道,张方平有你这样的幕僚恐怕是他最大的不幸。

    云峥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外挪一下,因为老苏现在喝一口酒就大骂一句章得象和贾昌朝,这两个是什么人?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的奸佞之徒,但是人家现在是宰相。

    苏洵骂的极为痛快,云峥只好命下人送上笔墨,思考了一会就把梅尧臣写给范仲淹的《灵乌赋》中的一段话抄写下来放在桌子上,眼见苏洵躺在席子上依旧痛斥不绝,云峥的头就疼得厉害,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脾气反而越发的暴烈了?

    云峥告辞回家,陆轻盈和云二已经和蓝蓝,苏家兄弟出门去游玩了,院子里静悄悄的,程夫人忧愁的目送云峥离开,匆匆的走到前厅,发现丈夫已经彻底醉倒了,安顿好丈夫之后,才拿起桌案上的那片纸仔细的诵读:“凤不时而鸣,乌哑哑兮招唾骂于时闾。乌兮,事将乖而献忠,  人反谓尔多凶,胡不若凤之时鸣,人不怪兮不惊!乌兮,尔可,  今语汝,庶或我听。结尔舌兮钤尔喙,  尔饮舌兮尔自遂,  同翱翔兮*子,  勿噪啼兮勿睥睨,往来城头无尔累。”程夫人因为担心丈夫不免声音大了一些。就听丈夫在床帏间大呼小叫的说:“梅尧臣乃是无胆鼠辈,范公的《灵乌赋》才是雄文,彩凤不作鸦雀鸣,若是口不应心,文不应心,老夫宁愿去死。”说完之后就鼾声如雷。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