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说罢,老太太抬手检查沐寒声手臂上的伤。 包扎很好,经过这么几天,其实已经没有大碍,老太太左看右看,总算放心了些。 哪知,沐寒声多说了一句话。 他一手覆上老太太手背,“奶奶,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看不见,我哪能这么悠闲?” “寒声哥!”沐恋忽然打断。 但是已经晚了,老太太转过头狐疑的看了沐恋,又转身看了站在面前的孙儿。 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 “你刚刚说什么?”老太太紧了紧手杖,甚至换了手。 在沐寒声说话之前,她不满皱纹的手在沐寒声面前晃过,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奶奶!”夜七心底一紧,赶忙上前。 老太太一下差点撞在旁边的桌角上。 又失明了?看着沐寒声,老太太想到了几年前他失明的那一次。 “奶奶您别急,千万别激动!”沐恋也急急的上前,一边给老太太顺气,一边合力把她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老太太拧着眉,缓不过神,“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沐恋也很无奈。 奶奶忽然就杀到医院来了,她也来不及说什么,生怕奶奶出事,只好一路送过来,也是在路上,她才知道,奶奶是看到之前的车祸新闻了。 那时候,老太太只以为沐寒声是手臂受了伤,担心之余,一路在气头上,没少骂沐钧年。 “三十多年前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这么多年还要这样祸害,寒声若是真的出了事,他担得起么?” “早知如此,就不该说什么把他接回来!这下,连双儿也回去了……” 沐恋知道奶奶这是气话,她对二叔不是没有挂念,不是没有心疼。 果然后来皱着眉问她:“他呢?没什么事?” 沐恋反应了会儿,摇头,“寒声哥挡下来了,二叔没事。” 老太太才自言自语“没事就好。” 好一段,老太太沉默着看窗外。 一个曾经养尊处优的男人,流浪了三十几年,怎么过来的?他那么有能耐的一个人,就不能找个地方谋生么?对他来说,多简单的事。 哎。 御阁园里,一段时间的热闹后,终于平静下来。 老太太时而看看满身淡然的沐寒声,明明看不见的是他,他却比任何人都淡泊,坐在沙发上有条不紊的给她端茶。 别看老太太这会儿什么都不说,她却觉得自己端不起那茶杯,只拧眉坐在那儿,不断的深呼吸缓解胸口的郁气。 沐恋也一直没有回去上班,怕奶奶什么时候出差错,这一呆就到了晚餐时间。 …。 老太太心里还记挂着一件事,终于在晚餐后转头看着孙媳妇,问:“现在雅君已经回去了,房子还给他住着?车祸里他也在,真的没事?去看过么?” 这话让她一时答不上来,柔唇微微抿了, 老太太是又老了一岁,却一点都不愚钝,眼底满是神韵,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沉默温稳的沐寒声。 在当时,老太太没有再多问一句。 但在许南离开御阁园时,正好‘遇上’了老太太。 “老夫人。”许南恭恭敬敬的下了车走到老太太座驾车窗前。 陆婉华伸手亲自开了门,“上来吧。” 许南一拧眉,脚跟生根似的没挪动。 老太太一拧眉,“怎么?还怕老太婆我吃人么?” “不敢。”许南硬着头皮又低了低眉,最终是上了车,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侧,倒也明智,不先开口说任何话。 老太太看了他,“幸得我是看着寒声长大的,不然还真拿不准你们。” 寒声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人精,尤其别看古杨一身温厚,心底里精着呢,更别说许南这么个掌管着整个御宴庭的年轻人。 “你知道沐钧年和我什么关系?”老太太先问了一句。 许南皱了一下眉,然后选择很坚定的摇头。 哪知,老太太淡淡的一句:“不知道就好。”然后转头看了他,“既然不知道,那就告诉我,寒声是不是让你看着他?” 这段时间家里所有事搅在了一起,寒声身边能用的人,就剩这么一个许南了。 许南抿了抿唇,道:“老夫人……” “你不用跟我说过多废话,你们这套老太婆我不陌生。”老太太率先打断他的话。 许南只得微挑眉,不再继续说下去。 陆婉华不乏肃穆的盯着许南,“你只要告诉我,他现在是不是住在雅君那儿,生没生病,受没受伤,不难吧?” 这个的确不难,许南恭敬的点了一下头,答:“您放心,沐老先生没受伤,也没生病。” 若是别人,早已经被这个听起来很乐观的消息糊弄过去,可老太太还是看着他,片刻才道:“你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不是夸大其词,许南在御宴庭,什么人都见过,但除了沐寒声的眼神凌厉得令人如坐针毡外,还极少有人能让他顶不住。 大概这会儿的老太太算一个了,那一双矍铄的眼,看得人头皮发紧,尤其,老太太今天得知沐寒声眼疾复发,心情非常差,胸口本就郁结一块,这会儿对许南是半点没有客气。 没办法,许南只得心底低叹后,开口:“老夫人,我只能告诉您沐老先生他不住在迪小姐那儿,至于他现在身处何处,许南的确不清楚。” 这真的不算糊弄。 他手底下的兄弟还没传回消息,没有确认老先生这会儿到底在第一岛的哪个角落。 老夫人从上到下的打量了许南一遍,定定的问:“既然他不在雅君那儿住,那他在哪?” 许南愣了一下。 “这……” …。 夜里,御阁园二楼的卧室依旧亮着灯。 大半夜的,夜七接到了蓝修的电话,眯起眼看了电话屏幕,顾不得困就起了身。 电话开了免提,所以两人都把蓝修的话听完了。 好一会儿,沐寒声终于低低的一句:“明天,我们过去。” 她并不觉得意外,哪怕他先前明明说过去了也于事无补,那只是他的自我说服。 采姨的情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急剧恶化,数次昏迷,现在甚至要借助呼吸机,能不能再睁开眼都是未知。 她以为,沐寒声会极度压抑,然而他没有,一夜只是安静的拥着她,没睡着之前,和她悠悠的说着话。 “二十五岁之前,我从不觉得生命易逝。”他低低的说着话,偶尔下巴会轻轻磕在她头顶,“准确说,十一岁后,二十五岁前。” 就是母亲去世,父亲消失之后,他眼里只有不断的学习、强化,在军队那段时间,不把身体当自己的,有时候可以周而复始几天不眠不休,好像那样的麻木下,他反而觉得舒适。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沐寒声低沉厚重的嗓音,颇有催眠的效果,但她并不困。 尤其,他说:“直到宋琦去世。” 一个会想方设法在眼前晃的女人忽然去世,就如‘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一个道理。 他并不在乎外人的目光,在她弥留之际举办婚礼,婚礼成了葬礼,依旧履行承诺照顾宋沫成年。 可若说什么让他真正懂得珍惜,那便是此刻躺在他怀里的女人了。 想一想婚礼上对着她怒而离开,原本是想让她退缩,留下一个极致坏印象,哪知,他却先起了愧疚,暗中不间断的回国。 “记得那次下雨有人去嘉玺给你送伞么?”沐寒声悦耳的嗓音问。 但怀里的人没有回应。 好一会儿,他才弯起唇角浅笑,吻了吻她的发顶。 …。 天刚擦亮,夜七就醒了,刚想下车,侧脸被亲了一下,“早。” 原来他早醒了。 两人默契的起床,洗漱,订机票,却谁也不知道,老太太的座驾已经在别墅安安静静的候了许久。 门铃响的时候,田帧纳闷的皱了一下眉,“这么早谁呀?” 看到老太太时,田帧愣了,“老夫人?” 老太太虽然穿戴整齐,不乏严肃,但精神气儿并不好,大概昨晚睡不安稳,也没理会田帧,只拄着权杖往客厅走。 ------题外话------ 咳咳,这是一部分,为了所说的今天一万五,还剩半条命,有没有人心疼?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