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将芜篇 —1—-《猎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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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戏很快便开始了。

    齐岚心道,现下总算有话题了,忙笑道:“将芜姑娘,那马说是能够过火圈,是不是很有意思?”

    “经过训练的马自然能过火圈,不如赛马有意思。”将芜又喝了一口茶。

    齐岚觉得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看完了马戏,两人离开瓦肆。

    齐岚想寻一个由头让将芜留下,他在临安购置了一个外宅,素日里专门用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撑着伞,与将芜走到了马车前,斟酌再三,不知该如何开口,将芜却说话了:“公子还不上车?”

    齐岚关切道:“夜深了,你一个女儿家,独自回去可以吗?”

    将芜天真地道:“那公子打算怎么办?”

    “不如……不如我送你回去?”

    将芜轻轻一笑:“还是说公子的意思是——让我随你回去?”

    齐岚一愣——话说得这么明白,难道没戏?

    “我们今日刚刚认识,我贸然去公子府上怕是不好吧。”将芜低头,“如果我这么主动,公子该怀疑我是不是那专门勾引男人的夜行妖精了。”

    “怎么会?姑娘如此容貌,怎么看都只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何况我始终觉得那所谓的妖精之谈都只因人心中有鬼。”齐岚凛然道,“依在下愚见,天生万物皆有感情,就算是精魅鬼怪,也都是有灵性的。如果我被恶鬼所吃,同样化为厉鬼,那我便还存在于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可怕的。”

    将芜暗惊,忽然笑起来:“公子这番见解倒是让我意外,我从来没有听人这么说过。”

    好像除了时缨之外,她也是会对旁人有感觉的,是不是因为以前见识太短浅了?

    齐岚嗅到了一丝希望的味道,殷勤道:“姑娘,夜深寒气重,我送你回去吧。”

    这次将芜没有拒绝:“有劳公子。”

    马车缓缓行在御街上。

    “这是这个月第几起了?”闫颇忧心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是精魂被吸干,小指被砍断。

    时缨摆了张凳子在一边随意坐着,手中抓了一把瓜子,百无聊赖地吃着。

    “第八起。”他嘴上在回答,心里却想着今天去找将芜时的情景。他特意吩咐黑乌鸦在将芜的宅院门前把风,没想到会撞见将芜与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回来。

    将芜难道移情别恋了?

    不可能,她已经遇上了他这般完美的魔君,还有凡人能入她的眼?

    “都第八起了!到底是什么妖?吸干了精魂还不成,非要砍断他们的小指?”闫颇徘徊着,满脸焦虑。

    时缨搓了搓鼻子,把思绪拉了回来——世上的确没有喜欢这么做的妖物,所以砍断被害者手指纯粹是凶手的个人喜好吧。

    “死者有什么共同特征?”

    “哎呀,都说了是清一色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好看的、不好看的都有,姓王的、姓赵的都有!”闫颇激动地跳了起来。

    时缨示意他少安毋躁。

    “再细致一些,第一个名叫王全友,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走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妻子的绣活不错,经常靠给别人绣东西补贴家用。这王全友的生意一开始不错,但还是穷到妻子必须出去给人干活才够养家,因为他好赌……

    “第二个名叫刘付,三十二岁,单身汉,赌场混混……

    “任圭,好赌。

    “何有,好赌。

    “孙坚,好赌。

    “所有人都有一个特征——经常出入赌场,而且是临安最大的钱氏赌坊。”时缨将一粒瓜子去壳,扔进口中,“如果去这钱氏赌坊搜查,一定会有所发现。”

    “时缨公子果然高明,我这就安排人去赌坊,公子也一同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妖怪吧。”

    “我只需在外面转一转便知道了。”时缨决定暂时把将芜的事情抛开。

    他本来以为是肥遗作案,但是肥遗素来没有断人小指的喜好。

    也许这就是舒墨不愿意当猎妖阁阁主的缘故——办案好累。

    不一会儿,时缨与闫颇等人来到了钱氏赌坊的门口。因是夜晚,门前灯笼高挂,影影绰绰透出“钱氏”二字。

    据说这赌坊的幕后老板很久以前也是一个赌徒,因为逢赌必赢,成了当之无愧的赌神。积累了足够的资产,他便做起了生意,之后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富得流油。

    众人在门前站了一会儿,闫颇斟酌着道:“公子,您可嗅出什么妖味儿没有?”

    时缨搓了搓鼻子:“确有几只,黄鼠狼精,或是老鼠精,或是三头鸡……还有一只,与我是旧识,我不便出面。”

    “旧识?到底什么来头?”

    时缨为难道:“妖王座下有八大魔君,本君是其中之一,本君的死对头是那涂山影,这里头有只妖怪曾是涂山影的得力属下。”

    闫颇听得云里雾里,但瞧时缨的意思是他不能出面对付那只妖物。而那只妖物也是嫌疑最大的。

    闫颇正为难,时缨忽然附耳低语道:“本君有一个主意,你且派人进去冒充赌客,一批赢钱,一批输钱,我自有盘算。”

    “这……”让公家人进赌坊,不光彩。

    “听我的!”时缨一脚把闫颇踢进赌坊。

    “公子,您只说让我的属下……”闫颇稀里糊涂的,怎么自己先进来了呢?

    时缨笑,招呼了几个闫颇的属下跟着闫颇进去,很快,哥儿几个就被人推搡进了赌坊。

    这钱氏赌坊分几个赌场,赌客也分三六九等。

    上等的王公贵族素日里只赌些竞技类的比赛,例如赛马、蹴鞠等,偶尔比斗鸡、斗蛐蛐、推牌九,但也是少数。

    中等的便是稍微赌得大一些的,专门和大商人赌。

    下等的在第一层,乌压压挤了一群人,一个个正为了押大押小争得面红耳赤,骰子在骰盅里“哒哒哒”滚动,整个场子喧嚣无比。

    非高端玩家或者常驻贵宾,不可入中等赌场与上等赌场。

    闫颇和属下入的是下等赌场,那场面实在是热闹。闫颇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素日里只去中等赌场,在这里生怕被谁认出来,只好用小妾的帕子蒙住脸,吩咐左右各去一个赌桌,按照时缨的吩咐,有的负责赢钱,有的负责输钱。

    说是这么说,但他也没本事控制这帮人的输赢,只好等时缨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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