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城堡里不仅没有画像,连油画都没有一幅,这绝对不正常。虽然万千位面各有不同,但就阿鲁卡来看,各个位面与主世界的风俗差异不大。这没什么可说的,各个位面就连语言都是圣艾诺斯语,差别能有多大? “也就是说……这不是贵族的城堡。”阿鲁卡沉吟道,“那它能是什么呢?平民是不允许兴建城堡的,这是死罪。而且这里又能成为特殊位面的入口,不简单啊……” 道尔顿闻言说道:“我倒是知道有一种城堡,不是贵族也可以建。” “哦?”阿鲁卡心想还有我不知道,你这个小屁孩知道的事情? 道尔顿也想到了这点,你也有不如我的时候,得意地说道:“在我们家乡附近,有一年来了一伙邪教徒,他们建立了一个城堡作为据点,与王****对峙。王****认为打下城堡需要付出很大代价,又没什么利益,就放着不管了,只要求我们这些平民不得与邪教徒接触,否则就要斩首示众。” “反正就是朝廷不管事儿,老百姓来倒霉。”阿鲁卡讽刺道,“算了,不谈国事。如果这里是邪教徒的城堡,那么他们供奉的邪神可能已经不在了。这样说来,古神会进攻这座城堡的理由也有了。我就说能随手点化次等神的大神怎么会跑来进攻一个凡人的城堡,原来是城堡里有对手。古神与邪神,这是黑吃黑啊,相煎何太急。” 道尔顿不知道邪神是什么,阿鲁卡可是清楚得很。打个比方,你在南方宣传白教,那你就是邪教徒。谁管你光明神是什么东西,你在太阳神的地盘传教你就是邪神。当然这是人间定义的,不是神明彼此间的定义。能生活在神界的神明都是善神,古神才是真正的邪神。但善良或邪恶谁也说不清楚,光明神赐福给帝国军队,让帝国军队在盖伊公国烧杀抢掠,祂能说是善神吗?在帝国人看来就是,南方人看来就不是。在阿鲁卡看来,世间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有立场不同。 知道这里是邪教徒的城堡后,阿鲁卡对城堡的兴趣多了一些,供奉神明的城堡里说不准有多少好东西。 道尔顿在得到阿鲁卡同意后,伸手推开了隔厅右门,然后发现左门右门通向的其实是一个地方——祷告厅。祷告厅起码有隔厅十倍大小,中心是一条肮脏褪色的红色毛地毯,地毯两侧是十几张残破毁坏的长凳。红地毯的尽头有三阶台阶,台阶上放置着一个木制祭坛。 祷告厅的光线不错,因为正对面的墙是由一块拼花玻璃制成。圣艾诺斯大陆上也早有制造拼花玻璃的技术,就是价格昂贵工艺复杂,只有大贵族和王室御用匠人才会做。和制式武器盔甲差不多,平民购买使用玻璃是重罪。透过拼花玻璃的阳光斑驳暗淡,但比隔厅要明亮多了,足以视物。可以看到木制祭坛上有几个烛台,结满了蜘蛛网,灰尘如雪般覆盖在祭坛上,让祭坛看起来像个虫茧。整个祷告厅里充满了死寂和腐败的气息,如同经历过世界末日。 道尔顿示意没有危险,阿鲁卡跟着进入隔厅,动作相当谨慎小心,身体与右门保持着一条直线,如果有危险的话他一回头就能闪现回隔厅之中。如果远离了右门,他的闪现就只能在祷告厅里使用。 祷告厅里可能会没有危险吗?没有的话,白发西农就不用守在门口。阿鲁卡刚进入祷告厅,祭坛上的烛台就忽然燃起了火焰。借着烛光,阿鲁卡注意到祭坛前放着一盆水。水流从铁盆中飞起,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到地上,逐渐凝结出裙摆、裙尾、细腰、上身……最后出现一个跪拜在祭坛前的女子。她穿着一件青白色的贵妇长裙,腰身极高,裙尾极长,拖在地上如同一朵盛开的月季。女人和白发西农一样长发如雪,没有任何动作。 阿鲁卡警惕地将手放到了行殇上,他发现女人右手中握着一柄橡木色法杖,这说明女人是有战斗能力的。白发西农的实力只能给这女人当个守门人,这女人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不知敌人深浅,阿鲁卡有些心虚,看向道尔顿想要交换些意见,却看见道尔顿双手垂在腰间站在门边上纹丝不动。如果不是道尔顿脑袋突然抽风,就是道尔顿见敌人太强决定伪装成一套普通盔甲,阿鲁卡不得不暗叹一声真是近朱者赤……他才不承认是近墨者黑。 阿鲁卡抓心挠肝思考对策之时,白发魔女蓦然站起身来,转过头静静地看着阿鲁卡。阿鲁卡瞳孔一缩,这女人他认识,东方小美女李安然是也。不过眼前的白发李安然不仅头发白了,瞳仁也是白色,像是瞎了。不过阿鲁卡有种感觉,李安然能够看到自己。 见到李安然,阿鲁卡基本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白发西农和白发李安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说明确实存在着前一个宇宙,在那个宇宙里西农还是认识了李安然,来到了白塔城堡,这就是一个轮回。只是阿鲁卡仍旧想不通,如果这是轮回,西农和李安然来到白塔城堡时一个是神血骑士,一个是凡人,怎么能在宇宙毁灭后活这么久?就算西农因为没有遇到自己,没有学到【完美体】,仍旧是神血骑士该有的寿命,活这么久也没道理。可能性有很多,比如白发西农和李安然在这个城堡里获得了某种力量…… 李安然开口,打断了阿鲁卡的思考:“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人了……”这话的语气像深闺怨妇,内容像五百年没吃人肉的老妖精,含义是她被困在了这个房间里出不去,因为门外就有个人,她却没见到。 阿鲁卡直接回了一句:“你是李安然?” 白发李安然肯定是不认识阿鲁卡的,正常人听到一个陌生人叫出自己名字,肯定要起疑心。但李安然的确够安然,惨白的双眸古井无波,像是根本没听到阿鲁卡所说的话。祷告厅里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李安然才再次开口道:“我不认识你。” 阿鲁卡擦了把冷汗,挤出一个微笑来。能交流就是好的,最怕只能动手不能动口的敌人,他并非武者,没有挑战强者的爱好:“我是你的儿时玩伴,很多年不见了,你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女大十八变,男大怎么也有六七变。” 李安然点头道:“原来如此……” 与失忆的白发西农相比,李安然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阿鲁卡试探出了这一点。奉天帝国未必没有西方人,但李安然肯定是没见过西方人的,从她第一次见到西农时的表现就可以知道,更不用说她能有个西方人做玩伴了。可李安然根本没有质疑,阿鲁卡怀疑她可能忘记了许多事,甚至忘了自己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