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阿羽,我跟你走-《浮生烬:与妖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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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来接我了。”她忽然笑了一声,气息很弱很弱,甚至于每说一个字,她都能感觉到来自魂体的撕裂痛觉,可眼前,恍惚有青年牵着一匹黑色骏马,站在夕阳之下,冲她笑容温暖。
“笑笑,我来接你回家。”他站在她的面前,朝着她伸出手,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拥入怀中。
多年前,她最爱的那个人,曾无数次的和她说,只要战乱结束,他立即便带她过都城,为她盖一座大房子,给她一个家,至此岁月无忧。
“阿羽……我跟你走,跟你……回家。”她闭上眸子,整个身子徒然一颤,便再没有丝毫气息。
大雨滂沱,淋湿了莫长安的发梢,她坐在雨中,趟着泥泞,紧紧抱着虞笑。
直到夜白执伞走来,遮住她头顶上方的雨水,心疼的低眉看她。
“师叔,”小姑娘攒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眸底赤红:“虞笑死了……我们失信了。”
虞笑死了,魂飞魄散,再凄楚不过。
可他们分明答应过她,待她一切了结,带她去见陵羽。
终究,还是他们失信了。
……
……
虞笑的死,给莫长安留下很深的痛处。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眼眶肿的像核桃。
只是,她没有去问夜白,若是那日她们别管虞笑所说的亲自报仇,只管上前帮衬,虞笑是不是……就不会身死。
她知道,即便问了,即便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虞笑也再回不来。
人世间,最最不值钱,最最伤人的,皆是若果。因为没有人可以扭转时间,让一切重来。
虞笑死后,莫长安和夜白保住了她的躯壳,将那躯壳带回了宫中,只装着虞笑染了风寒的缘故,掩人耳目。
临行前,虞笑曾吩咐夜白和莫长安,说是留了一封信在宫中她卧榻的枕头之下,她告诉莫长安和夜白,若是这次有去无回,要他们回去拆了信函。
莫长安照着虞笑所说的,回到了宫中。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再踏进这个没有虞笑的偌大殿宇,莫长安控制不住,再一次红了眼眶。
她擦干泪水,将虞笑的信函看了一遍,发现里头皆是交代着之后央求他们帮衬的事情。
其中关于慕容娴雅的,便正是与夜白和莫长安所料一样,虞笑让他们将她和陵羽之间的事情,编织成幻象,放入慕容娴雅的脑海之中,让慕容娴雅误以为自己就是虞笑。就如虞笑所说,她极恨慕容娴雅,所以要做的就是让慕容娴雅为她报仇,让她去杀自己最在乎的人。
于是,莫长安和夜白便照着虞笑所说,将慕容娴雅从净妖瓶中挪出,把虞笑的回忆编织成幻象,最终以灵体植入,让慕容娴雅真正成为虞笑。
在那之后,莫长安与夜白便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建康,朝着子规门而去,两人的‘婚事’也因着虞笑的故去,没有再继续下去,毕竟最初莫长安是因为被虞笑劝服……至于被埋到地洞之内的百姓,也因着夜白率先与土地串通的缘故,无一人丧命。
只是,夜白到底没有将那些人送回原地,而是找了一个山头,将他们丢入深山之中,画地为牢,为了不影响接下来史册上所说的发展,特意将那山头设了结界,不令外人发现。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了解了,两人便借着术法,不过一日左右,抵达了子规门山脚下。因着腹中饥饿的缘故,莫长安还没撑到上山,便拉着夜白坐到了山脚下的一家小店里头。
若是从前,夜白大抵会不识趣的问莫长安,怎的如此没心没肺,虞笑死了不过几日,就依旧笑颜动人,食欲极好。
可如今,夜白知道,莫长安不是没心没肺,而是她明白,只要她记着虞笑便足够了,再多的愧疚与怀念,都无法传达,既是如此,又何必折磨自己,做那些无用的事情?
“师叔,这家店倒是不错,”莫长安不知夜白所想,兀自笑嘻嘻道:“只是可惜,百年之后,这家小店都不在了。”
她素来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若是当真那么伤春悲秋,早年间兄长亡故,便足以让她夭折在年少的时候。
所以,纵然人死了,日子……却总是要过得。
“先前你下山,不曾见过这家店?”夜白眉梢微微一蹙,看向莫长安。
“没见过。”莫长安摇头,一边喝着清茶,吃着包子,一边道:“我那时也是路过此地的,只是一片荒凉,别说小店了,就是半个人影也不曾见着。”
子规门作为四海八荒极为出名的修仙门派,自是以清净为主,故而山脚下布了阵法,非寻常人可以抵达。
“不对!”莫长安错愕,忽然想到自己所知道的,赶紧儿丢下手中的包子:“我记得先前师父与我说过,山脚下是布了阵法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开店?”
布了阵法,纵然店家可以入内,但开了店,却没有生意……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傻,找一个不会有路人的地方,开小店?
如此一想,莫长安顿时运气,试着感受下体内真气运行。
在吃那包子之前,她其实是知道包子没有什么异样才啃得下去,但因着虞笑的死让她还未完全缓过劲儿来,也就没有来得及多想。
如今转念一思索,莫长安立即便回味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夜白见此,立即安抚:“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莫慌。”
他进小店的时候,也是观察过的,这家店并非幻境所造,里头的清茶包子,也是实打实的,不曾被下毒、也不曾被动过什么手脚。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他才没有阻止莫长安张嘴就啃。
只是,不是设计谋害一流……又有什么人要做这等子事情?
他思绪微沉,顿时偏头,看向屋外收拾着碗筷,仿佛刚送走一批食客的店家。
“你是何人?”夜白岿然不动,依旧稳稳坐在原地。
只是,他话音一落,那店家却是没有动作,只依旧收拾着,就好像没有听见夜白的声音一样。
就在这时,莫长安勾唇,忽然冲着那背影喊了一声:“于半生!”
她的呼唤声方出,那店家便下意识要转身,但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顷刻便停在原地,身子不偏不倚,转了一半儿。
“果然是你啊,师祖。”莫长安哼笑一声,看着那僵在原地的背影,扬了扬眉。
但凡寻常人,皆是会习惯性的对唤着自己的名字的人,作出举动。因着这种行为是下意识的,很难左右人心,所以莫长安才会毫无征兆的唤了那么一声。
显然,这人的反应正好是她所料的。
于半生闻言,转身看向莫长安,哈哈一笑:“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
一边说,他一边摘下头上的草帽,倾身打算走入屋内。
莫长安打量着他,此时的师祖于半生,大约四十出头,他身材还没有发福,但一张脸容,却好似三十青年一样,许是修仙的缘故,竟是半点不显老态。
“师祖从前与我说……”莫长安凝眸,正要说什么,就见那头于半生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被门槛给绊倒了。
“我去,都叫他们别做什么门槛儿了,怎么还是做了个门槛啊!”于半生抱怨一句,随即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朝着莫长安和夜白走来。
这一声‘我去’,听得莫长安嘴角抽搐,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虽然说,于半生并不是所谓的老古板,他即便人到了一百多岁,也依旧很是温和,可就莫长安所知,她印象中的师祖该是一本正经,再不济也是个名门正派,有大家之仪态的人,怎么也没有料到,四十岁的于半生,还瞧着颇有几分……痞气。
“小姑娘,你方才要说什么来者?”他看向莫长安,一把撕掉鼻下的胡子,顿时又年轻了许多,连三十而立的年纪,都全然不及。
“呃……我说师祖年轻时候与我说……啊呸不是。”看到这样的于半生,莫长安说不震惊是假的。
“师父是特意来此处等我与长安?”夜白见此,显然是要比莫长安镇定许多。就见他稍稍拱手,眼底淡漠却也不乏几分尊敬。
“夜白?”于半生望了眼夜白,也没有回答自己是不是特意在此处等着二人,只匆匆然的,又转头看向莫长安的方向,道:“那这个就是长安了?我子规门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女弟子!”
说着,他走到莫长安跟前,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生的真是不错,大眼睛、瓜子脸儿的,就是有点儿……眼熟。”
“眼熟?”莫长安一愣,随即感觉到腹中传来饥饿的感觉,顿时看向于半生:“话说,师祖,我有些饿了,想吃您做的羊肉面。”
方才她可是没有吃多少东西,如今一看到于半生,便本能的惦记起他从前常做给她吃的羊肉面。
“我什么时候会做羊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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