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6 系色中枢正体-《限制级末日症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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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可能拯救大家。”系色中枢回答。

    “但你给其他人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拥有的东西,那些东西只会摧毁人类的精神和思维,乃至于摧毁人类固有的物质结构。”不作夫重复着自己的观念:“那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东西,他们已经被你扭曲了。我看不出来,他们现在和被‘病毒’感染有什么区别。”

    “‘病毒’最终会让所有人都不存在,他们现在至少还存在着。”系色中枢在不作夫耳边呢喃:“如果拒绝现在的变化,就意味着,在‘病毒’面前将毫无还手之力。”

    “……”不作夫默然无语,他不是没有理由去反驳,但是,那些理由在“存在”和“不存在”的矛盾中,是如此的苍白。他可以从人性人理层面,从精神的自由和人的定义层面,做出种种“人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的反驳,但是,那在“不改变就要被彻底毁灭”的命运面前又有什么意义呢?在已有的和未来可见的科学理论中,“死亡”已经不是终点,而只是一种存在方式的改变,但是,系色中枢给出的理由,却是以“超越死亡的存在性”为基础。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诡秘的万古中,即便是死亡本身也会消逝……”系色中枢在不作夫耳边轻声呢喃。不作夫无法直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却又直觉感到,自己其实已经领会了其真正的意思。在他的脑中,理想的人理和严峻的现实产生了最本质的矛盾,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在说服自己了。自己应该接受系色中枢的帮助,因为它也许不是正确的,但却又是至今为止最正确的。在没有人能够提出更正确的,更有效的建议前,系色中枢所做的那超乎常理的一切,就已经是一切最坏选择中的相对最好的选择。

    可不作夫又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这么想,其实也是被系色中枢操纵着,是它强行催眠了自己,灌输这些理论,既然它所做的一切并不能被证明是正确的,那么,就应该去寻找更正确的做法。与此同时,不作夫又不禁想到,在人和人的交往中,自己所产生的想法,又有多少不是被灌输的,是完全独立的呢?一个人诞生下来,其知性智慧的开悟,正是基于那些基础思想的灌输。之后所有的思想发展,都仍旧是以过去固有的思想为基础去产生进步的。所有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抛开既有的思想基础的独立性。

    人会被说服,那么,被他人说服,和被系色中枢说服又有什么区别呢?还是说,自己纠结的,其实只是“系色中枢”还算不算人类的问题?然而,即便是这个问题真的关系着人类的本质和存亡危机,但和“自身生命的存在性”比较起来,又有什么重要呢?

    如果连最基本的“存在性”都无法确保,那么,作为“人类”而存在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天真呢?

    只有先保证“存在性”,才能进一步追求“作为人类存在下去”。这的确是正确的逻辑,但是,不作夫又不禁想:事情是否真的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呢?“病毒”真的会杀死“存在性”吗?他猛然意识到了,自己一直都带着一种侥幸的心理,亦或者说,难以去想象“病毒”是怎样的存在,又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自己是无知的,正是这种无知,让自己看不清危机的程度。

    “病毒,到底是什么?”不作夫问了至今为止都没有明确答案的问题,他希望这个奇妙而神秘的系色中枢可以给出回答,因为,同伴说过,它可能已经快要完成大一统理论了。而大一统理论本应该就是可以从一个统一的基础,去解答世间万事万物的。哪怕只是“快要完成”,而不是“已经完成”,也应该能够捕捉到“病毒”的一丝真相了吧?

    然后,系色中枢没有回答,它已经没有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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